May 1, 2007

風微微. BREEZE


在花蓮從事藝術創作,內心總有幾個矛盾存在 有時慶幸花蓮沒有台灣現代藝術運動的弊病以及半調子的流行文化,卻有特殊的風光視覺以及輕鬆緩慢的生活步調,提供了藝術創作的自在與真實;有時又覺得蕭條孤獨,尤其在適應一般社會的反智傾向最為辛苦。

東部的各項發展較少透過「運動」的方式形成在地人文,藝術創作的狀況就像四季榮枯的草木般,適時逢生者枝葉茂盛,否則任其消亡……。我在1994年的個展「風景與記憶」中寫下一種心情:

離開十年以後回來花蓮,在她的風景中,我的記憶來回不已。………我只畫風景,在花蓮,我感受不到人的力量,只有原始的風景像無聲的夢一般,不斷地自我剪接、拼貼。故鄉的人,如四季花草枯榮隨它地活著,自在而沒有理念,我感受不到人的存在,從遠方到近處,只有風景的記憶……。

近十年來,我來回於歐亞、台北、花蓮之間,學習哲學、形上學、美學,策劃各項展覽以及參與英三角國際創作營。再回來花蓮之後,我好像是一棵靜靜躺在海邊的漂流木,在幾場颱風豪雨沖刷,穿越高山河流與城市之後,漂流到海邊,變成一個純粹造型。也像經歷一場精神漫遊之後,找到一個內在的秩序,存在著或不存在著的活著。

我這樣想,人活在世上,依存著世界,虛構著自我,這世界也不斷透露可依賴的彷彿堅實基座給存在者,我們參考著、摸索著。藝術創作者是一個喃喃自語的自我加冕者,依存著認知中的藝術世界,虛構著自我。日子伸展羽毛不停的飛翔,總有一天發現自己的藝術只不過是在行尸走肉的世界裡活起來的廢墟,而存在,根本是一個只能按著自己的存在所產生緩慢自我毀滅的方式的存在。這一切似乎是令人沮喪的,幸好,一段困頓的哲學研究開啟了一個天地,我在哲學的研究中,發現當代哲學已企圖擺脫知識的架式,投身在主體的自我完成以及主體的自我技術的過程中,藝術創作於是成為主體的自我完成以及主體的自我轉化的技術與存在方式,於此,我反省現階段的藝術創作,就是要跳脫過去學院的根深蒂固,成為我存在形式,這同時也意味著一個新的里程碑──藝術就要徹底回到主體存在的哲學問題上來,不再是一個學科或風格與潮流的製作。
在我研究現象學的過程中,看見現象學的基本目的在於企圖還原我們意向生活的根源者,與世界做更原初的接觸。現象學者梅洛龐蒂(Maurice Merleau-Ponty 1908-1961)應用此現象學方法提供了對於藝術的根源之特殊見地,超越過去美學傳統對藝術本質的論述。在他看來,正是藝術成功地表達人與存在的最基本接觸。同時,藝術顯示傳統哲學試圖言說的東西。

在主體存在的問題上,關於本質的問題,套句梅洛龐蒂的見解,本質並不是目的,而是我們返回「在存」的方法與工具。確實,存在的現實性與逼迫性比本質的真實性更咄咄逼人,然而,「本質的直觀」就是直接在現象中分辨出同一不變的本質。我們的存在緊緊地與世界抓在一起,自身此時此刻一方面捲入複雜的現象中,同時又能抽離而直觀本質,在現場又不在場,這是一種境界。因此,「超越」與「返回生活世界」並不是兩個上下相反方向的活動,而是同一回事。

因此,我進入一種「真實我思」的狀況中,即返回生活,澈底返回知覺與身體,這是我創作的第一沉思,我嘗試觀察和描寫經驗的宇宙或現象範圍,不顧藝術的流派或學科的解釋以及美學的成見。我的第二沉思為「存在」,即嘗試自我對現象的接觸、轉化與完成。

本項展覽不以藝術類型分類而是按照我個人「沉浸在實存中」的在現實生活中的超越體驗,共有三個系列:「母親寄來的照片系列」是關於死亡的體驗與見解;「海岸日記」是素檏生活的自我觀看;「他鄉異國」是關於一場精神漫遊的恍惚與明晰情境。每個系列有各種不同的媒材與形式表現,數位影像、拼貼、油性繪畫、壓克力繪畫、裝置與表演。每個系列也都有不同的論述,願與大家分享,並以此獻給我的家人和朋友。


潘小雪於花蓮海岸 2007年3月

2 comments:

Hermes said...

老師,
很久沒看你的作品, 這次展覽本是要來的, 可有事最後不成行, 今天才問黑豆要了你的blog 看了還是很喜歡, 特別這一幅
看有sotne on the table 及typhoon

妙君

Internet business at home automated system said...

你好~我是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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